放大字體
縮小字體
想到中國大陸的醫院，你想到什麼？看病難、醫患關係混亂甚至危險，醫生跟藥廠的曖昧關係，這個與太多負面形象與權力糾葛的巨塔，被貼上了無數標籤，讓人忘了，在塔中的大部分醫者，仍在為了多做好一點點事，默默燃燒著自己。
這個週末，HEHO君想給大家介紹一部中國大陸的大型醫療紀錄片《人間世》，與以往總是展現醫生「完美」的宣傳片不同，這部記錄片更多談論的是醫生的無能為力與失敗。
醫生是人不是神，在頂級三甲醫院（中國大陸的頂尖醫院），醫生面對更多的是一些病情危重、下級醫院已經回天乏術、用現有醫療技術已經無法有效治癒的患者，治療他們，本來就是一場勝算不多的較量。可以說，失敗是常態，成功才是意外。
喊救命時，就是這命很難救了
今天，就給大家介紹 10 集紀錄片的第一集《救命》。雖然名為救命，但是拍攝的 5 個病人中，只有 2 個搶救成功。
影片一開頭，就是幾個醫生輪番上陣，給一名病人做心肺復甦，堅持了 40 分鐘，眼看著病人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，只能宣判死亡，40 分鐘的奮力搶救，在那一瞬間似乎都被抹煞了。
第二個病人在 24 歲生日那天，跟朋友聚餐吃了不新鮮的海鮮，引發中毒，在當地醫院無法治療的情況下，轉來了瑞金醫院。
團隊一度用血液淨化的方式控制住了病情，但病人出現上消化道壓力性潰瘍，瞬間出血 1000c.c.，血庫不願意再支援那麼大量的血液，負責的毛主任趕緊親自打電話過去，「拜託了，我還需要 4 個單位（800c.c）的血液，麻煩你了兄弟，」他在電話裡說，「24 歲啊，24 歲！」
緊急支援的血液太涼，血液加溫器又來不及調配，血袋就由在場的醫生用手溫、體溫加熱，這樣帶著醫生溫度的血液輸進了 24 歲的身體，可惜，還是回天乏術。
下了手術台，已經 48 小時沒有睡的車醫生面帶倦容，過去 48 小時，他救回了一名 70 歲、一名 80 歲的病人，卻沒有將這個 24 歲的生命從死神那邊搶回來，「有的時候，你沒得選擇，」他說。
距離 223 公里的心臟
這一頭，一個心臟內長了惡性腫瘤的病人，準備進行換心手術，這顆心臟來自距離上海瑞金醫院 223 公里遠的常州市，因為怕那一頭摘除心臟的方式不符合需求，兩個醫生特別開車到常州市去取心臟；與此同時，醫院內也開始進行病人的換心手術。
心臟移植從來不是容易的手術，為了徹底切除腫瘤，團隊盡可能不保留病人的主動脈血管，這讓手術的難度又更高了。紀錄片看到這邊，我們迎來了第一個好消息，病人換心成功了。
不過，病人未來還要繼續化療，治療之路仍然漫長，這一次的勝利，也還不能保證病人 100% 的健康。 再說回這次主刀的趙主任，他其實是帶病上陣，按照護理長的說法，趙主任其實明天才能出院，他得的是痔瘡，造成痔瘡的原因，正是長期在手術台上站立所造成的。
中國大陸的醫病關係
中國大陸醫院的醫病關係，至今仍是一個無解的問題，這種「透過毆打醫生來展現自己孝順」的心態，讓醫生背負了原不全部屬於他們的責任，各種「醫生自救指南」在網上流傳，乍看之下可笑，其實甚為悲哀。
影片中的車醫生，為了搶救病人數日不眠，卻曾經被激動的家屬直接闖入休息室「鎖喉」，這種例子層出不窮，還有醫生曾經半開玩笑的發文說，沒被告 / 被打的醫生，職業生涯是不完整的。
但也不是所有的病人家屬都那麼無理取鬧，影片中 24 歲食物中毒的死者，他的家屬在中秋節時發了一封簡訊，肯定了團隊的盡力搶救，要他們佳節快樂。
不過，車醫生感嘆，這樣的例子，在他的職業生涯中「真的不多見，」可見家人生命關頭，如此明事理、辨黑白的家屬，畢竟還是少數。
問題遠不止紀錄片呈現出來的
中國大陸的醫療體制還有許多不足之處，像是按照全國平均，一輛救護車就要服務 4 萬名病人，其實是遠遠不足的，而拍攝越深入，我們越發現醫療制度、體系的不合理之處。比如醫保，經常有外地病人問醫生，這個手術能報銷多少？每個省的報銷制度不一樣，還隨時變化，一線醫生很難摸清楚。患者不滿、醫生無奈，誤會由此產生。
之後的 9 集紀錄片，分別以《理解》、《團圓》、《告別》、《選擇》、《信任》、《新生》、《堅持》、《愛》以及《紀錄片背後的故事》為題，繼續記載這些醫院裡的故事。拍攝團隊進入了許多原本不能進入的場域、拍攝了許多不曾被記錄的畫面，就是希望呈現出不同於平常「宣傳片」形象的醫院故事。
《人間世》目前在 YouTube 上有完整的影片，近日也推出了第二季，期待更多在高塔下希望被傾聽的故事，藉此找到出口。 （本文圖片皆為影片截圖）
延伸閱讀：
文／林以璿 圖／許嘉真